川剧名丑赵又愚(四)
http://www.newssc.org】 【2013-02-06 09:50】 【来源:中国川剧网综合】

 

  《奔番》中的精彩表演

  也在1956年里,在四川省戏曲青少年演员观摩演出中,赵又愚以扮演《奔番》中的毛延寿。荣获了青年演员二等奖。

  《奔番》是川剧传统戏《王昭君》中的一折。宫庭画师、太监毛延寿,因偷看已成为汉元帝妃子的王昭君而受了责打。一怒之下,身背王昭君画像,投奔番邦而去。这原是一个过场戏,经过前辈艺人的创造,形成了一折由袍带丑应工的极重身段程式、舞踏性很强、唱做兼重的犯功戏。

  《奔番》虽是一出丑角戏,全剧却无半点滑稽可笑之处,重点在身段、造型、舞蹈、眼神、手法和马鞭的运用。川剧大师如傅三乾、周裕祥先生等,都以这个戏作为丑角的开蒙戏。他们认为,丑角绝不能演得油滑可笑、躬背耸肩、蛇行鹤步,仅仅凭着滑稽取悦于观众。丑角演员演好了《奔番》这出戏,则可以端正戏路台风。兼之,这折戏的曲牌〔新水令〕,是曲调悲壮,旋律性很强的,在川剧传统戏中使用较多,如果掌握好了,能丰富和规范演员的唱腔。戏中的人物造型,多达数十个、几乎是一句唱词一个造型,对演员的形体是一个很大的训练。尤其是马挽手(马鞭)的运用,不仅始终贯穿全剧,而且比较集中地综合了马挽手的举、挥、吊、插、交、换、舞等各种手法,演员演好了这个戏.对马挽手的运用则可以应用自如。例如,在《奔番》

  〔新水令〕“一字板”中的一段唱,赵又愚的表演是一一

  胡尘攘攘朔风起,

  枝头上黄莺儿啼。(马鞭指左肩上方)

  天边红日照山溪,(马鞭转至右肩)

  渔翁在江边钓,(马鞭先斜指并不在场的渔翁,再自左至右地从胸前划过,最后绕到身后,从右肩上伸出,形同的钓鱼竿)

  樵子奔山溪。(马鞭指下场口,造型)

  牡牛童倒骑牛背,(马鞭倒竖)

  横笛儿不住口内吹。(左右两个造型,并以马鞭作笛状)

  赵又愚的《奔番》,得自周裕祥老师的亲授,由于他学得到家,演得出色,所以在会演中荣获了二等奖。

  须贾给人留下的深刻印象

  赵又愚到成都参加会演前,原定的剧目是《赠袍跪门》。因为他的一个师兄也要演这个戏,周裕祥老师便叫赵又愚改演《奔番》。那时候,川剧艺术正值鼎盛时期,演员们都忙于演出,对会演评奖的事情都不甚计较甚至不甚关心,老师叫演什么就演什么,演完《奔番》的第二天,赵又愚就赶回重庆参加日常演出了。

  《赠袍跪门》这个戏,是川剧中“数不尽的三列国”一语中所说的列国戏之一。取材于《史记》卷七十九《范雎蔡泽列传》。东周时期,魏国大夫须贾嫉才妒能,陷害其门客范雎,挑唆丞相魏齐将范毒打,几至于死。并抛入厕中,任人便溺。范雎幸而被人救出,潜往秦国,化名张禄,出任秦国丞相。后,秦国欲攻伐韩、魏,魏国派须贾出使秦国,通情纳款以求和。范雎故意怠慢须贾,久久不予接见。须贾不知张禄就是范雎,困居馆释,无计可施。一日,范雎微服出行,去馆释访须贾。须贾见范雎身寒,赠以绨袍,二人相约往见丞相张禄。来至相府门前、范雎昂然而入,须贾却被阻于门外,经中军传话,须贾才知秦相张禄就是被自己陷害过的范雎,于是大恐,跪门请死。范雎念其尚有赠绨袍的一点人情,赦其不死,于宴请使臣时命须贾食马草以示羞辱后逐回魏国。自司马迁以后,这个故事就引起历代文人的兴趣。须贾其人的嫉贤妒能、趋炎附势、前踞后恭,得意时跋扈飞扬,失意时摇尾乞怜,都极有“个性”。历代文人中也多有关于这个故事的咏叹。如唐代大诗人高适就有《咏史》诗云:

  尚有绨袍赠,应怜范叔寒。

  不知天下士,犹作布衣看。

  川剧传统戏的《赠绨袍》是一出中幕戏。全剧包括“赠袍”、“跪门”、“吃草”三场,可以三场全演.也可以单演“赠袍”,都称作《赠绨袍》。也可以连演其中的两场,分别称为《赠袍跪门》或《跪门吃草》。这个戏,经过历代川剧名家的精心琢磨,使之成为光彩夺目、脍炙人口的袍带丑应工的重头戏,也是各家名丑所喜爱的名戏。无论傅三乾,还是傅门弟子周裕祥、李文杰等,都擅此剧。刘成基先生曾于1952年在全国第一届戏曲会演中,以《赠绨袍》全剧的演出,荣获表演二等奖,更使这个戏名播全国。

  赵又愚在又新科班时,曾看过周裕祥先生演过这个戏。后来也看过刘成基、刘裕能先生的演出。他真正演这个戏.却是1955年以后了。赵又愚根据前辈名家演出《赠绨袍》时有的淋漓火爆,有的含蓄细腻的特点,结合自己的认识和条件.选择了含蓄细腻的路子。经过他多次的实践,演出了自己的水平,成为自己的拿手好戏。无论在北京、天津、广州等地为文艺界同行演出,还是为周恩来等中央领导演出,他都爱演这个戏。在北京,赵又愚演出了《赠袍跪门》一剧后,受到了文艺界同行的热情赞扬,《人民日报》发表的一篇主旨在宣扬“三新”的文章中,也对赵又愚演出的此剧进行了评论和表扬,并刊载了他演出《赠袍跪门》的剧照。赵又愚在为北京、天津、广州、武汉的同行们的艺术交流中.常常教他们排演的也是《赠袍跪门》。按赵又愚的话说:

  “这个戏能出人物。”

  赵又愚的表演是,须贾在弹戏间奏音乐和锣鼓套打中没精打彩地出场。随着朔风吹来,趁势一个亮相,微微做一个风吹身寒的动作,即开唱:

  坐馆释把人心焦烂,

  谁知丞相见面难。

  懒用三餐茶和饭,

  要回魏邦难上难!

  言简意赅地交待了须贾的心情和困境。至于丞相为什么难见?魏邦为什么难回?在后面的戏中都有交待,这里正好给观众造成一个悬念。四句唱完后,接着就是范雎上场。戏的矛盾就展开了,戏的节奏就在此而加快了。

  范雎上场以后的戏,主要有怀疑来人打秋风,懒与相见;重见范雎疑是鬼,心虚惊吓;招待范雎饮酒宴,假戏真做;细听范雎说“遭遇”,大加奚落;忽见范雎衣单薄,赠以绨袍;相求范雎见丞相,前踞后恭等情节。各家戏路都大同小异,重在二人的对白和小马口的细节表演,都勿须细说。在赵又愚的表演中,有两个细节值得注意。

  在须贾听范雎说,是见着骤馆门口贴着“魏国须贾在此”的字条,特地来看望他时,作为范雎过去的主人,又陷害过范雎的须贾,心中不免一热:“难得先生一片至诚。本想招待先生,只是馆释之中,酒无好酒。肴无好肴”-一这是实情话。须贾在秦邦受到有意的冷遇,生活上自然不是很舒心的,“酒无好酒、肴无好肴”,势所必然。谁知家人(丑袍子)已将并不好的酒宴呈上,禀报“宴齐”,使须贾一下子陷于尴尬的处境。赵又愚在此,神情一怔,略停,又无可奈何(不是对“丑袍子“生气)地说了声“摆起嘛!”很能体现人物的身份和处境;须贾此时正为见不着丞相.难以回国,客气地敷衍范雎几句,也就是了,并不想他多留,多谈一一有什么好谈的呢?他的困难处境,范雎能帮助他解决吗?自己过去曾陷害过范雎,今天这样对坐着教他谈什么的好呢?须贾好歹也是一国差官,决不会是连一桌酒席都舍不得的吝啬鬼,只不过对他旧时的门客,不好显出他的难堪境遇罢了。

  当范雎表现出“朔风吹来冷似箭”的寒冷时.须贾离座“背躬”自白道:“范叔(范雎表字叔)一寒至此哉!”随即吩咐家人:“过来。把爷箱笼中的那件绨袍拿来。”他把绨袍送给范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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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陈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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