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难来临
京 东
问:黄梅戏《半个月亮》去年国庆合肥首演以后,在安庆、南京、北京等地举行了多场演出,反响热烈。大幕拉开以后,观众就沉浸在浓厚的艺术氛围和冷峻的思索中。很多观众看了第一场,还来看第二场、第三场,每一次观看都有新的发现、新的惊喜。您如何看待这种现象?
答:应当说,《半个月亮》是我和我的团队突破传统戏曲的写实主义手法,给观众奉献了一台注入了理性精神和思辨色彩的戏剧,是将观众的视角引向人物情感深处的戏剧。这样的戏剧,需要观众在感受艺术熏陶的同时,以自己对生活、对世界、对人生、对生命的理解和领悟去产生心灵的共鸣。
《半个月亮》的故事情节很简单。一个大势已去的日本大佐渡边偶然闻知莲花姑娘唱的一首让人心碎的《送郎歌》,这使他蓦然想起了8年前他的妻子千惠送别时为他唱的家乡的《送郎歌》,可他再也听不到他妻子的歌声,因为千惠已经在盟军对日本的轰炸中丧生。这个在战争中早已丧尽人性的恶魔,企望《送郎歌》给他带来心灵的慰藉。可不料想,他面对的是一个外表纤弱但内心却十分刚烈的江南女子,她的《送郎歌》只为山哥哥一个人唱!于是,整个剧情就围绕着“唱”和“不唱”、渡边“要听”而最后又“怕听”戏剧性地展开了。正是苦守真情的莲花,正是这首痴绝的《送郎歌》,使渡边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侵略者,在日本投降之际,经历了一场心灵的绞杀。
《半个月亮》不仅歌颂了中国人民的英勇抗战,而且把笔触深入抗争者和侵略者的情感领域,通过人性和兽性的冲撞,揭示战争对人类造成的灾难。在刻画渡边这个人物时,没有将这个丧尽人性的侵略者简单地脸谱化,不仅充分表现他的凶残和阴险,而且运用舞台假定性原则来揭示他难以言喻的复杂内心。今年1月在南京演出时,剧组全体人员参观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纪念馆有一句非常经典的解说词:“战争是人类文明的浩劫,是滋长兽性、虐杀人性的野蛮机器。”渡边就是这句话最好的注解。《半个月亮》的成功首先得益于它新颖独特的视角和对战争多视点、多角度的透析和反思。
问:您在《半个月亮》“导演的话”中说:“真正杀死侵略者的是这歌声和这舞蹈背后的古老、坚韧、生生不息的文化传统。”您在创作过程中是如何表现这些思想的?
答:大概是前年10月底,余青峰来北京讨论剧本,著名戏剧理论家李春喜老师深有感触地说:“这个本子立意很高,角度很刁,但一首《送郎歌》唱死了一个日本大佐,单从剧本看,还不足以令人信服。”带着这个问题,去年4月我们主创班子一起去徽州采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