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立元

　　日前，北京大学昆曲传承新五年计划在京启动。由于忙碌，华人作家、昆曲制作人白先勇只能在启动仪式后边吃饭边接受记者采访，当说到青春版《牡丹亭》的昆曲推广模式能不能复制时，他停了下来，慢慢吐出两个字：“不能。”

　　76岁的白先勇数度言退，却依然是青春版《牡丹亭》的领队，他没有接班人。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白先勇拼命要在大学开设昆曲课，可以说是心意已决。白先勇坚信：“大家没有排斥我们的古典文化，而是没有人很好地引导他们。”

　　5年过去了，白先勇对大学生的影响力慢慢显现。北京大学的杨楠楠毕业后留在北大研究古籍，也在钻研昆曲。北师大的杨天熙毕业后到了新加坡教中文，也在昆曲社团带学生。而最让白先勇先生欣慰的应该是北京大学数字艺术系的金谷、魏国卿。毕业3年，两人一心一意做戏曲动漫，尽管困难很多、诱惑不少，他们依旧坚持。

　　哭了，累了，依然要坚持

　　去年，金谷和魏国卿在北京落下了脚，有了自己的翰墨青衣戏曲动漫工作室。

　　他们的工作室分成两个部分，一半用来排戏，一半用来创作。一进门，最引人注意的就是挂在墙上的戏曲动漫形象，有白蛇的仕女像，也有Q版的戏曲卡通人物。金谷指着摆在沙发上印有戏曲卡通人物的抱枕说：“这是我们创作的第一批实物，现在已经绝版了。”

　　2010年，金谷和魏国卿一毕业就抱着做戏曲动画的梦想，跟着投资人跑到杭州创业。回忆起创业的第一年，金谷说：“因为跟投资人的理念有分歧，那一年就是在吵架和学习创业的过程中度过的，那一年里哭的次数很多，也觉得很累。”2011年7月，因为分歧，他们退出了公司，初次创业失败。

　　创业的第二年，魏国卿偶然给朋友画了个Q版漫画肖像，朋友很喜爱。受此启发，他们开始潜下心来创作。

　　有很多公司看中了戏曲动画的概念，找他们谈合作，金谷和魏国卿却很谨慎。“大部分来找我们谈合作的公司都不想投入，只是想利用我们的创意。”金谷说。

　　那段时间，为养活自己，他们受过朋友的接济，在淘宝上卖过衣服，摆过地摊，也开始开发娃娃、抱枕等各种衍生品。“因为不懂行，我们进的衣服一件也没卖出去，后来发现只有自己设计的东西才能卖得出去。”金谷说。

　　他们懂戏也懂动漫，这使他们的作品受到年轻人的认可。“朋友在杭州世界休闲博览会上给我们留了一个摊位，很多人过来看，问‘这是戏曲吗？’他们觉得漂亮就来问、来买，还有很多人过来合影。”

　　那时开始，金谷和魏国卿慢慢摸索出一条商业化路线，在不破坏文化和推广它的同时，创造一定的经济价值。他们开发的戏曲动漫鼠标垫、手机壳、帆布包等都大受欢迎，还不时接到企业、单位的订单。

　　我们的优势是学过戏

　　2007年，金谷和魏国卿在北京大学数字艺术系读研究生，学计算机动画。

　　此前，嗓音条件很好、儿时学过黄梅戏的金谷在读本科时选修了京剧选修课，从此着了迷，开始拜师学艺，把京剧当成了第二专业。读研期间，这个京剧发烧友仍然在学戏的路上，自然而然地把对戏曲的爱好和自己的专业结合起来。他的毕业设计是用半年时间做成的一段改编自京剧《卖水》的三维动画，大头小身子的俏花旦载歌载舞，活灵活现，每个动作、每个细节都极讲究。受金谷影响，魏国卿也开始学戏，她嗓音条件好、乐感也好，慢慢学出了兴味。“京剧的魅力就在于，你要么不认识它，认识它就会喜欢上它。”金谷说。

　　2010年，在校园版《牡丹亭》中，金谷和魏国卿登台演了一回昆曲。海选时，金谷饰演杜丽娘的一段唱腔博得满堂彩，评委白先勇也颇为赞赏。金谷后来成了校园版《牡丹亭》里的柳梦梅，魏国卿饰演杜母。

　　“因为我研究的方向是戏曲动画，目前全国乃至全世界还没有人做戏曲动画，所以只能创业。”金谷说，“我和那些只懂动画的人不同，我自己唱戏、自己演戏，所以我做出来的戏曲动画人物，造型扮相、一颦一笑，哪怕是水袖的一抖，都是有讲究的，差一点都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创作每个戏曲动漫人物，金谷和魏国卿都要花上很多天反复看戏，搜集人物的剧照和各种资料，确定一个角色的经典造型，然后自己找来衣服、摆出动作、研究细节。金谷更多地负责提身段、动作上的建议，魏国卿负责美术。“画红娘，你要知道红娘常做的动作。由此确定衣服的起伏、褶皱，这些跟你懂不懂戏曲表演，懂不懂手眼身法步有很大关系。”金谷说。

　　对戏曲动画形象的创作，金谷很有自信，他说，目前还没有看到做得比他们更好的，这工作本身就存在技术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