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两个钱不够！

　　婆 我在城里大馆子吃饭，都只收二个钱。一碗饭一个钱，一盘小菜一个钱。

　　牛  老太婆，你有没有搞错？我这个店是生态旅游定点餐厅，远近闻名的财神大饭店。我的米是从泰国进口的珍珠米，韩国大长今亲自做的泡菜！十个钱一碗饭，十个钱一碟泡菜。

　　婆 说啥子猪米，牛米，扯啥子大长今，我看你在鬼扯经！本老太婆命有一条，莫得钱！

　　牛  莫得钱？哼，来人，给我搜！（欲夺婆黄布袋）

　　[坐在一旁的苏早就看不下去了，挺身而起。

　　苏 住手！婆婆的饭钱我开了。

　　牛  咦，还有根蔑条侧边硬！对嘛，瓶瓶跑了钉钉在，饭钱就算在你身上。

　　苏 （扶婆坐下）婆婆，你慢点吃，让我来对付这狗东西！（转身对牛）点菜！

　　牛 （换一副笑脸，阿谀地）来了，来了！不是吹的嘛硬是吹的，我这个财神饭店，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苏 如果我点的菜，你这个店里没有，咋个办呢？

　　牛  咋个办？凉拌！如果客官你点的菜，我这店里没有，任随你砸我的牌子，拆我的店子，倒我的炉子，涮我的坛子！

　　苏 此话当真！

　　牛  当真！

　　苏 果然？

　　牛  果然！

　　苏 我这人有点怪，就爱吃点奇珍异肴。你听着

　　（唱）我要吃龙王嘴上的须，

　　我要吃麒麟脚上的蹄。

　　我要吃凤凰肚里的肝，

　　我要吃鳌鱼身上的皮。

　　牛 （两眼发直）哎哟，客官，你点的这些菜，我看都没有看到过。

　　苏 连这些菜你都没有看到过，你还开啥子店哟？

　　牛  你点的菜都是天上神仙吃的哒嘛！不算不算，重新点过。

　　婆 先生，你就点些我们乡坝头田边地角的菜嘛，免得牛二怪叉口里头装茄子——叽里咕噜的。

　　苏 好嘛，我又来点些你看到过的菜嘛。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些菜你在做不出来，我就要砸你的招牌，关你的店！

　　牛  （白）我都是漫天喊价，就地抓钱的人，还怕你啷个？对嘛，只要我看到过的，一定给你做出来。做不出来，任凭先生你发落！

　　苏 好嘛，牛二怪，你听倒

　　（唱）蚂蟥无脚要清纯，

　　蚊子耳朵切半斤。

　　乌鸦的屁，鲤鱼的尿，

　　推屎爬夹夹烧青笋。

　　油炸一盘地拱子，

　　偷油婆拿来吃粉蒸。

　　牛  你……你咋个尽点些怪头怪脑的菜噢？这咋个做出来嘛！

　　苏 做不出来？好，牛二怪，你刚才的诺言可兑现？

　　牛  兑现。

　　苏 那我就要砸你的招牌，拆你的店！

　　牛 （唱）牛二怪背时倒霉运，今天遇到了对红星。阴沟里头把船翻，苦兮兮上前先跪定……

　　（白）请先生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个小小生意人。

　　苏 （唱）既是生意人，和气把才生。待客要公平。开店要信誉，做菜凭良心。明码要实价，不准再宰人！

　　（白）你还想做生意吗？

　　牛  咋个不想喃？做梦都想！

　　苏 既然想做，你就要晓得顾客是你的衣食父母！顾客是你的菩萨财神！！顾客是你的姐儿妹子、舅子老表、乡邻乡亲！！！这位居士婆婆，吃了你一碗饭，一碟泡菜，你竟然要收二十个钱，你说你爪爪深不深？

　　原文载于《戏剧家》2012年第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