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演员,背熟台词,理解人物这是首要的,但是,在外场演出,还应有和同场演员的感情默契交流与配合,不然反馈不了自己,就不能在感情的流程中,付与对方所需的感情刺激。如果对方给你一掌只有七分力度,在接住承受力时的反亡,应是相对的,如果超“负荷”就会过火表演,过于偏低的就会成为“温开水泡不起茶叶”,有了这些唱做,和内外相应的节奏变幻,就有了震憾力。譬如:当杜十娘在惊痛中,又怀疑李甲不会这样无情吧,便试探地问“你此话是真?”李甲答“真的”。此时在杜十娘眼里射出一股痛斥的烈火,怒指李甲“你好狠的心呀!”此时的我表演李甲,神情凄苦,错而不悔,用双手求谅并突然重跪。虽无台词,但我这一跪要震憾观众心扉,鄙视这个“可怜虫”。杜十娘与李甲的爱情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的呢?她是不愿长久落泊青楼,积蓄了何止千金的百宝箱,在来院众多的人选中,选中了李甲,只求脱离苦海,两心相应,形形相伴,过着有情爱的关满生活。而李甲不同王魁见利忘义,去招赘韩相府抛弃糟糠妻,是昧良心出于无奈。又不像郑元和沉溺于李亚仙闺房之乐而忘学求进。李甲是有自己的人生观和爱情观,而且是紧系在封建锁链上,因此就不能概念、抽象地去演李甲,要丁解李甲、理解李甲,甚至对他寄予“同情”(当然这是我对角色的一种特殊的理解和“同情”)。我要让他有血有肉,有灵魂,有深邃情感出现在舞台上。杜十娘最后再忍住悲痛,想求一线希望地向李甲诉说:“李郎,眼下我们如有千金呢?”李甲无可奈何惋惜地答道:“纵有万金,怎奈你是青楼女子,我也不敢带你回去呀!”杜十娘全明白了,她眼前站着她曾经百般情恩的竞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恶魔。后来李甲下场时念道“非我忍心别红颜,皆因门庭逼我来。”这个封建门弟的卫道士自己的“悲剧”,导致了杜十娘投江的大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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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发表于《四川戏剧》1984年第0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