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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剧高腔【江头桂】类曲牌探索

【http://www.newssc.org】【2022-07-04 14:31】【来源：乐涛风潮】

川剧高腔【江头桂】类曲牌探索

彭潮溢

在川剧高腔的380多支曲牌中，【江头桂】类曲牌占有19支。这类曲牌旋律优美，长于表现哀怨忧伤情趣。其韵味尤感特别。

经四川音乐学院钟善祥老师查证，早年间，【江头桂】类曲牌是不分男女腔的，都唱女腔。用女腔去表现男性角色，不仅人物受损且男性音区也不适宜。大约在上世纪40年代初，张德成、贾培之等名角，正式采用男角唱“流水腔”的办法，以解决男女唱腔之区分。由此普及开来，蔚然成为定式。

对这类曲牌心存畏惧者有之，黄腔黄调者有之，唱走了曲牌到【端正好】类曲牌唱腔中者也有之。甚至，还有个别的作曲者将【江头桂】类曲牌，按羽调式组腔，改变这类曲牌的调式特性，致使这类曲牌的特殊韵味尽失。为此，对这类曲牌进行探索研究是势在必行。

一、【江头桂】类所属曲牌及简化

【江头桂】类所属曲牌计有：【江头桂】【江头金桂】【四朝元】【下山虎】【山桃红】【河边柳】【小桃红】【江水拨棒】【二犯江头桂】【出破三犯】【入破三犯】（又名【人破出破】）【孤舟令】【江头送别】【五般宜】【五韵美】【石榴花】【征胡兵】【香遍满】【粉蝶儿】共19支曲牌。

在这19支曲牌中，有【小桃红】【粉蝶儿】与其他类别的曲牌虽然同名，但其帮腔、唱腔旋律、调式、调性及所表达的情绪，与其它类同名曲牌迥然有异，属于同名异曲曲牌。

【江头桂】类的19支曲牌，并非每支曲牌相异，而是曲牌间有很多相同之处。最有个性，最有代表性的曲牌有【江头桂】【江头金桂】【四朝元】【下山虎】【山桃红】【河边柳】6支，而其它的13只曲牌则可例入简化之列。

二、【江头桂】类曲牌的宫调探索

吴志武教授在《<新定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研究》中说：“关于南北曲宫调的含义，学界一致聚讼纷纭，莫衷一是。主要有五种一一

第一种“调高说”，由吴梅提出，乃为“宫调者，所以限定乐器管色之高低也。”

第二种“音域说”，由杨荫浏提出，他认为：南北曲中宫调仅起标明音域的作用，“它们只是依高低音城之不同，把许多适用于在同一调中歌唱的曲调，作为一类，放在一起。”

第三种“调高调式说”，出自孙玄龄《元散曲音乐研究》，他认为：“仍然有某种乐理关系依稀存在于这种戏曲宫调之中，这种乐理关系，仍然是在调高与调式两个方面。”

第四种“元曲用韵说”，由洛地在《词乐曲唱》中提出。

第五种“声情说”，为俞为民提出。他在《曲体研究》中将“宫调声情说”作为宫调发展演变过程中的一个阶段，说：“至此，“宫调”的指义又发生了变化，既不仅失去了原来的乐律指义，而且也失去了标示变换曲韵的文体指义，成为南北曲曲调声情的标志。”

本文的宫调探索包含“调高说”，“音域说”，“调式说”和“音阶说”。

（1）【江头桂】类曲牌的调高及音域

川剧高腔乃徒歌式演唱，其调高由领腔和演员的嗓音而定。从现在的舞台实践来看，这类曲牌的调高一般在^bA—C之间。如果将其定在C调的高度。这类曲牌的总音域从a—c³。其中帮腔音域由c¹—c³(彭文元的咿腔板），女腔音域由 e¹—g²，男腔音域由a—d²。

（2）【江头桂】类曲牌的音阶

【江头桂】类曲牌的音阶组合3 4 5 6 ^b7 7

为八个音组成的音列，这是一个八声音阶。在实际演唱中。不可能也无法将其中任何一声排除在外。实则是下祉（燕乐）音阶和清商（清乐）音阶共同作用于这类曲牌的缘故。

我在这篇文章中，为何不用大家所熟知的雅乐、清乐、燕乐作为音阶名？原因如下：

黄翔鹏先生《乐问》一书的332页有以下记载：

“中国艺术研究院主持的、各省联合的“中国乐律学史”课题组，已经会议决定，废止“雅乐，清乐，燕乐”作为音阶诸名，改用历史上的原有名称：

正声音阶（如C均c宫所用音阶）

下祉音阶（如C均g宫所用音阶）

清商音阶（如C均d宫所用音阶）

原以“雅、清、燕”作为音阶名称的提出者（《汉族调式及其和声》的作者黎英海教授）也在会上明确表示：放弃原曾用过的“雅、清、燕”之名。”

（3）【江头桂】类曲牌的调式

【江头桂】类曲牌属角调式。起腔帮腔句的尾音和曲牌结束帮腔的尾音，大多要终止在角音上。女腔以宫、徴为骨干音，腔句的结束音大都落在宫或徴音上。为了把字唱正，也有落在其它音的(少数)情况。女腔和帮腔均建筑在清商音阶基础之上。男腔改流水腔演唱后，其唱腔建筑在下祉音阶基础之上。徴、啇、变宫为腔句的骨干音。

（4）【江头桂】类曲牌的转调

唱腔功力不足的演员，往往缺乏唱这类曲牌的自信心。尤其男女演员对唱，很容易黄腔黄调。其原因是男女腔建筑在不同的音阶体系，加之是两类曲牌的唱腔混搭，形成移宫犯调，唱腔韵律对比异常强烈。以《庆云宫•别宫出征》为例：

帮腔：鸾凤分飞，鸳鸯别离！

肖衍唱：鸾凤分飞，

金月娥唱：鸳鸯别离！

肖衍唱：鸾凤分飞，

苗银花唱：鸳鸯别离！

帮腔：人生最苦是分离。

这段唱腔的起句“鸾凤分飞”帮腔【江头桂】，在套打阴七锤帮腔之后，紧接帮腔【山桃红】。这两只曲牌的帮腔衔接处，就已经有前5=后6的转调，帮腔腔调结束在羽音上。男腔的起唱是徴音，调高需要回到【江头桂】的调高上。解决的办法是前6=后5，用等音转调的办法解决了不同调性的两支曲牌及与男腔的衔接。男女唱腔间的衔接，是找准他们的共同音（徴音），因为男腔与女腔各自的腔句结束音与起腔音都在徴音上，用同音转调的办法予以转调。转调后，相互进入各自的唱腔领域。这些转调方法是川剧老艺术家在实践中创造的，听起来既有性别和人物的区分，又优美别致浑然天成。只要起腔没有黄腔黄调，接下来的唱腔，就顺理成章了。

【江头桂】类曲牌的男女分腔，虽然才80余年。却给我们留下了用移宫犯调的技法，去塑造剧中人物形象的宝贵经验。是值得后来人认真继承和发扬光大的。联想到川剧高腔中的【端正好】【新水令】【香罗带】这三类曲牌的男女腔，除粗细之分外，男女角色间基本上是不分腔的。从这个角度上说。我们后来者更应该很好的总结前人艺术创作中移宫犯调的理论经验，来完善尚需改进的相关类别曲牌。

[编辑：张羽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