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向东
清晨天空倾盆大雨,像是挥洒眼泪为魏明伦老师送行!从文友中得知魏明伦老师仙逝,我赶忙拨通魏老师儿媳辜德英的电话核实后,将魏老师辞世消息上传自贡的各文友群……
霎时,魏老师的音容笑貌频频在脑海中映现。认识魏老师,是我1976年从部队转业回自贡后,参加市里组织的“农业学大寨专题文艺汇演”时。魏老师和赖国英(笔名南国)创作的《炮火连天》参加了演出,我在剧务组服务,因仰慕魏老师的编剧才能,经常跑到他身边听他聊天。后来“反击右倾翻案风”开始,魏老师被安排到高峰公社劳动去了。时任市文化局局长王德文叫我在文化局图书室选些文化书籍,送到高峰公社交给魏老师阅读。再后来听说上级追查魏老师去向,王局长说局里已经处理了,送他到农村劳动去了。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1979年,我从市文化局下派到市曲艺队任党支部副书记(后任党支部书记)。魏老师找到我,说他写了一个剧本《易胆大》,希望我们剧团能排演。我说,我们曲艺队就那么几个演员,饰演剧中人物的人都凑不齐,没办法哟!于是,魏老师将剧本投给四川《戏剧与电影》杂志。再后来,王德文带领市川剧团排练演出了这部戏,当年一炮打响。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魏老师的剧本和各类作品迎来了井喷,一连串的好戏上排上演。每每到他家里拜访,都看见他在伏案写作,我走近一看全是不像文字的蝌蚪文。魏老师自称苦吟派,想必是他怕丢失自己的构思,先用他自己才知道的符号记录下来,然后才逐字逐句地写出来。
我们同住市文化局大院十几年,很少看见他出门散步,真是呕心沥血地全身心投入到创作之中。魏老师写作严谨,苦吟成章,可他在生活中几乎啥都不会。记得他家买了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一天他在家中大动肝火,说小儿子把电视机弄坏了,开机后全是横杠杠。我和严西秀老师跑到他家,严老师将微调旋钮轻轻一扭,横杠杠消失了。这么一点小事魏老师全然不知,可见魏老师一直生活在他的写作世界里。
说魏老师生活简单啥都懂不起一点不为过,我听说他随演出团在泰国的轶事。演职员们很早就排练去了,他睡醒起来早餐时间已过,跑出酒店去大排档想吃蛋炒饭,由于语言不通,他就蹲下身子学母鸡下蛋,罢了还从屁股下比出一个圆溜溜的手势,比划着做蛋炒饭,惹得周围的老板们哈哈大笑。
还有一次,他随《中国公主杜兰朵》剧组去意大利,演职员们也去排练了,他想上街逛逛,就是不敢出门。于是他跑到窗口,看见窗下有一路大巴车,几乎一小时左右回到始发站。看了几天后,终于麻起胆子乘坐这路车,看了一小时的意大利市容市貌。
对魏老师在全国的影响力,我在1993年其剧作《夕照祁山》上京演出时有了深刻的了解。当时我在市委宣传部任文教处处长,《夕照祁山》上京演出,省委宣传部文艺处处长朱丹峰、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吴树伦、市文化局局长高先敏一行前往。魏老师跟我讲,要我为他订一间能打长途电话的房间,他要邀请一些文艺界的大咖参加剧本讨论会,我照做了。《夕照祁山》在北京人民剧院演出三天,当时正在北京开会的时任市委书记刘永顺观看了《夕照祁山》,国防部原部长张爱萍将军也兴致勃勃地观看了演出。演出期间,著名导演谢晋专程购买从上海往返北京的机票前来剧院看望魏老师,我看见他们在剧院门外畅谈了十几分钟,谢晋导演就打车去机场回上海了。电影明星唐国强也前来剧院观看了演出,唐国强说他还在拍电视剧《三国演义》,想学习学习戏曲里的诸葛亮的演技。我认识的文艺大咖于兰等人也来观看了《夕照祁山》。
《夕照祁山》作品讨论会那天,我真开了眼界,会场云集了众多国内文艺界知名人士。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大咖都与魏老师私交很好。要是没有魏老师联系邀请,光靠主管部门发通知,肯定来不了这么多人。
魏老师全身心沉浸在他的世界里,无暇关心他儿子们的婚姻大事。严西秀老师的夫人找到我爱人,请我爱人帮魏老师大儿子物色个对象。我爱人将他们医院年轻美貌的护士辜德英介绍给魏老师大儿子魏来,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魏老师高兴了,因此我爱人就成了魏家的座上宾。
魏老师的孙子魏如来出世后,从六七个月大开始,每天我都跑去抱他。我抱魏如来在钢琴旁弹“拉拉、拉拉”“公公、公公”。一天魏老师把我叫住说,你小子教我孙儿啥子哟!看见他妈妈也喊公公。我说,怪我,我该教他弹“依依”“爷爷”。魏老师开怀大笑。
魏老师一家上成都后,我们之间交往少了。记得有次去成都,在他家里,魏如来已经长得牛高马大,几乎不认识我了。
2008年我儿子结婚时,我请魏老师写致辞。魏老师儿子魏来告诉我,爸爸早已写好,不过要保密。儿子婚礼前一天我收到魏来快递的致辞,我打开一看:“钟情何处,阙里人家。”我儿媳名钟轶,儿子叫阙点,多么贴切!
魏老师驾鹤西去,甚为哀悼,他那种把字都要咀嚼碎的写作精神,一直激励我好好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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