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让“长沙吆喝”吆喝下去

伍仁斌的“长沙吆喝”声地道得让人恍如隔世，回到从前。

　　张 英

　　“修皮鞋、套鞋，烂布烂棉鞋……”这样久远而亲切的吆喝，势必让老长沙居民感到亲切，恍惚间又回到了多年前那贩夫走卒于寻常巷陌奔走的质朴岁月。如今，这些吆喝声多已消逝。湖南湘剧表演艺术家伍仁斌花了40多年时间，搜集整理了近60种经典长沙叫卖吆喝词。近日，伍仁斌告诉笔者，他正准备筹拍全国第一部关于吆喝词的纪录片，为“长沙吆喝”立传。

　　为演角色迷上长沙吆喝

　　年近七旬的伍仁斌曾是长沙市湘剧院的表演艺术家，主攻丑角，在湘剧舞台上活跃了50余年。伍老是如何与长沙吆喝结缘的呢？

　　“我迷上长沙吆喝词，是演特务演出来的。”伍仁斌回忆说，上世纪60年代，二十出头的他出演《红灯密码》（即后来的《红灯记》），他扮演一个小特务，以修鞋匠的身份卧底，专门监视主角李玉和。

　　为了入戏，他每天泡在家门口的鞋匠身边，揣摩他们的一颦一笑，尤其是那声声吆喝。由模仿到创造，渐渐地，伍仁斌发现了这吆喝声中的诸多门道，同样的吆喝词被不同的小贩吆喝出来有不同的韵味，从其吆喝声中能听出不同生意人的脾性、格调，甚至是高矮胖瘦，非常有意思。

　　伍仁斌对街上的叫卖吆喝近乎痴迷，上街买菜、吃粉、打酱油，都要观察良久，其间发生的趣事数不胜数。伍仁斌向笔者讲述了一个好笑的故事：大约上世纪70年代，一次他和老伴上街买菜，发现一个捡破烂的人吆喝起来非常有韵律，于是就痴痴地跟着他走，竟把老婆撇下了。收破烂的人以为他是坏人，拔腿就跑，他就追，一直追出两条街。

　　长沙最长的吆喝词

　　经过多年细致的观察与体验，伍仁斌对长沙的吆喝掌故都颇为熟悉了，哪些是本土的，哪些是外来的，他了如指掌。“磨剪子咧，锵菜刀——这是北方版本；锵刀磨剪——这才是长沙味。”他介绍，由于早些年长沙街上游走的都是北方手艺人，因而吆喝的调子拖得很绵长。体现长沙人讲话干净利落的版本就四个字，短促有力，随着行当的消失便与大家渐行渐远了。

　　看西洋镜，是伍仁斌目前收集到台词最长的吆喝，内容是：“你看那南京中山亭，又看那北京紫禁城；再看那杭州西湖景；还看那上海的洋摩登！看了北京看天津，狗不理的包子进了故宫！看洋婆子上街，看土狗子扯筋。”

　　这久远的吆喝词，伍老吆喝起来让人忍俊不禁。何为看西洋镜呢？伍仁斌告诉笔者，西洋镜就是一张张印有图案的胶片通过放大镜让大家来看花样的，有风景名胜、异域风情、名人画像等，难怪这吆喝词内容如此丰富。

　　吆喝内容是一方面，关键是吆喝的语调，哪个字拖长音、哪个字发音要短促，这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晓得。比如卖河水，应该是“卖河——水不唻。”有时伍老一人在老街巷散步兴起，吆喝上一两句，几可乱真，让老居民们恍若隔世。

　　要为长沙吆喝立传

　　离开舞台以后，伍仁斌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吆喝词的搜集与整理中。目前，他已经整理出了60套吆喝词。除了整理吆喝词，伍老还对相关行当的历史予以钩沉和研究，连同那时的风土人物都成为他挖掘的对象。

　　“吆喝声既体现了老长沙的市井文化，也反映了商贸文化。另一方面，随着现代商业广告的出现，吆喝的形式改变了，很少有行当再需要当街叫卖。”伍仁斌说。

　　他收集吆喝词，不仅收集其词汇，连配套动作、唱腔都要有板有眼。伍仁斌说，他筹拍的这部纪录片，将用当时老长沙穿的衣服和道具，用原汁原味的吆喝声，还原正宗的长沙吆喝，勾起人们对老长沙文化的回忆。